他只是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若最后不幸一败涂地、被千夫所指,只要云知意能说一句“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我懂你为什么做那些事”,就值得。
仅仅靠着这点连自己都不信会成真的妄念,他便孤身踏上了这条结局难料的路。
可就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夜,当初那毫无底气、自欺欺人的妄念与渴求,居然轻易地成了真。
这两年深藏在心中那份不为人知的决绝孤勇,终于在“我懂你”三个字里寻到了真实的归依。
激动、后怕、庆幸……
太多情绪胡乱交织,最终将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无声发酵成了满心笨拙的悸动。
前路艰险,胜败难料,但,我有云知意。
——
数日后的旬会合议,大约是猜到霍奉卿将要向漕运督官张立敏问责,一向很少亲自出席旬会合议的田岭竟到场了。
田岭的出现并没有打乱霍奉卿的章法。
他从属官手中接过漕运司的相关记档副本,将最重要的几页抽出来,从容不迫地扔在议事厅的长桌上。
旬会上的霍大人历来冷面无波,今日也没有例外。
修长手指夹着纸张,就那么轻飘飘挥出去,略显做作的狂傲,却好看得要命。
云知意略略垂脸,轻咬着舌尖,拼命告诫自己不能笑。
霍奉卿冷眼睥睨着坐在长桌尾端的张立敏:“张立敏大人,根据漕运司在南河渡码头的哨卡记档,每次您当值都会常出现漏检船只的情况。对此,请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或许是有田岭在场,张立敏觉得有人撑腰;又或者是因如今漕运司的治权在州牧府,他觉得霍奉卿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总之,他回话时的气焰略显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