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拧好的巾子来到床边:“不是有正经事要说?先擦把脸,清醒一下。”
云知意接过巾子,想了想:“你转过去……哦,不对,你帮我把帐子放下来,我们隔着帐子说。”
“怎么?怕擦完脸露出真面目,丑得吓我一跳?”霍奉卿好笑地挑眉,故意逗她。
“我今日没有上妆,并不会擦了脸就丑到你!”云知意咬牙瞪他,“我只是不想将外袍压得皱巴巴,想脱下来再说话。明日还得从这里到了州丞府才有另一身官袍换,穿的皱巴巴招摇过市像什么样?云大人不要面子的吗?”
“行行行,给你放帐子,你安静点,”霍奉卿替放下床帐,笑着摇摇头,“我真没要在这里对你做什么。和你说完正事我就去隔壁客房睡,不用这么紧张。”
他倒不是不想,只是不舍得委屈她。
第一次……这样那样,不该是在这么草率的地点,也不能是在这么随意的时机。
云知意:“你才给我安静点!都说了我没紧张!抓紧时间谈正经事,不要东拉西扯!”
——
云知意要说的正经事,无非就是今日旬会上产生的种种疑问。“你为什么要撂那种狠话?”
隔着帐子坐在床边的霍奉卿半晌未答,云知意从帐缝中伸出手去扯他衣袖,却被他一把握住。
这才听见他噙笑的声音:“为了让某些人觉得‘机不可失’。我怕夜长梦多,所以必须让他们比我更急于通过这个提案。”
在他撂下“不成就自请下台”的狠话后,联合办学的提案就一边倒地通过了。没有任何人跳出来扯皮、拉锯。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早说了我可以帮你的,你偏不要我插手这件事,”云知意心中为他担忧,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指,“那万一盛敬侑的请求被朝廷驳回呢?难不成你还真的引咎下台?”
霍奉卿轻挠她的掌心,安抚猫儿似的:“我不是莽撞置气。敢那么说,是因为笃定朝廷不会驳回。因为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霍奉卿谋局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大环套小环,又很懂相机而动、借力打力,寻常人轻易跟不上他的脑速。
当他在月初决定要用好“联合办学”这个契机时,就已经将所有细节在脑中盘过好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