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现今的云知意再无前世那股轻狂鲁莽。
她耍赖似地笑嚷:“我年稚历浅,不懂那么多人情世故的。反正您是州丞大人,不能出尔反尔。若您偏要反悔,转头我出了这府衙就叫人去满街敲锣打鼓,到处说田大人为老不尊,哄骗年轻后生!”
这胡搅蛮缠的一招算举一反三,从霍奉卿偷师来的,却好用到出乎云知意的预料。
田岭揉着太阳穴笑瞪她:“你可不是这样的啊。打哪儿学得如此泼皮无赖?”
“我冬日里去了一趟槐陵,您知道的,”云知意笑眯眯地搅混水,“跟小田大人可学了不少。”
“若真是田岳那小子将你教得如此泼皮,我打断他腿!”田岭没好气地苦笑妥协,“行吧,我老人家还真怕你耍赖犯浑地坏我名声,只能由得你了。”
云知意起身执礼:“多谢田大人成全。”
田岭摆摆手,加了个但书:“但是,之前我也同你说过的,我能做的只是同意你领待用学士牌。至于钦使会不会点你去用,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事。”
“田大人放心,这事我不会赖在您头上的,”云知意笑道,“我自己再想法子。”
田岭笑捋长须,话里有话:“到底是云氏的姑娘,旁人办不到的事,在你这里就是容易。”
钦使出京往各州,是直接受命于皇帝陛下,名单并不通过朝中任何一部。
也就是说,在钦使本人持陛下手谕直接前往各州府接洽之前,连各地州牧、州丞也不能确定具体是何人来代天子巡察本州。
田岭何等老辣?只听云知意说一句“自己想法子”,就立刻明白这份笃定背后的意思是,她知道来的是谁。
这就意味着,云氏允许云知意动用的官场人脉,或许远远超出他的预估。
云知意笑笑,半点没有掩饰或否认的意思,反而若有似无地肯定了他的揣测。“所以啊,待我明年回邺城,请您千万要给我个机会。有些事您指哪儿我就能打中哪儿,换了旁人未必行的。”
其实,既田岭在她的有意引导下,已依稀明白她被家族允许调动的人脉范围到了何等程度,无需她说这番卖乖讨巧的话,也定会重用她。
就如上辈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