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错无视侃侃而谈的程景明,别别扭扭地吃了早餐,还是被程景明拽进了画室。画架上是一副画了一半的风景油画,皑皑雪山已经初现轮廓,显得既苍凉又圣洁。
方南错忽然很好奇自己的那幅裸体素描是什么样子。他在画室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副画,他疑惑地看向程景明,又有些尴尬:“那幅?”
“哦,你那幅画我放这里了。”程景明恍然大悟,指着垫在颜料盒下的一张画纸说道。
方南错抽出画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幅画,画中的他侧坐在椅子上,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嘴唇微张,标志性细长的眼睛带着一层水气。这幅画虽然简单却牢牢抓住了他当时羞涩的神态。方南错从来没想到程景明的画技这么高超。
程景明从他手中接过画纸,轻轻吹了一下,有些尴尬:“我有段时间挺恨你的。明儿我就找人好好裱起来。”
方南错的思绪顺着那幅画回到了那天,画室的情景和今天差不多,窗外是漫天的大雪,室内很暖和,他却紧张的身体僵硬,浑身发冷。很长的时间他都刻意逃避问自己为什么要轻易把自己交给别人,那明明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为什么?方南错看向程景明,也许那天雪太大,而身边的人是他。他记起那天,程景明画画时专注的神态和修长的手指。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我继续画画了,负一楼有影音室,你去看电影吧。”程景明说。
方南错点点头,跟着保姆来到影音室,这间影音室堪比一间小型影厅,座位是舒适带按摩的真皮沙发椅。方南错选了几部老电影,电影开始,影音室的灯光便渐渐暗了下来。
过了很久,程景明拿着两个酒杯走了进来,他把酒递给方南错,又躺在了旁边的一张沙发椅上。
“1985年大玛歌,真是个好年份,你尝尝。”
方南错抿了一小口:“我不懂酒。”
正在播放的电影是《罗丹的情人》,浓重的油画色调的电影,带着淡淡的哀伤。
“我把所有的痛苦给了他,与他交换空虚。那是我的三个化身,交缠着空虚的三个化身。”程景明指着电影屏幕徐徐说道。
方南错一愣,打趣程景明:“没想到你还懂感情。”
“我怎么不懂感情了?方南错,和我上床吧。”程景明凑近方南错,“就像在那场大雪中。”
方南错把嘴贴在了程景明的嘴上,后面的事情,犹如那天一样,他不想再问自己为什么。俩人在影音室里纠缠着,释放着彼此最深的火热。屋外,大雪又下了起来,偶尔有枯树枝断裂的声音,除此之外,万籁无声,万物无痕。
第二天一大早,方南错从卧室醒来下楼,程景明正在餐厅看报纸。
“来,宝贝儿,睡醒了?过来吃饭。”经过昨天那一晚,程景明现在神清气爽,他觉得自己牢牢站在了这段关系的制高点,又可以俯视方南错了。
方南错在程景明身边坐下,语气平淡:“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程景明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大吼道:“你睡完又想走?是谁昨天缠着我一遍又一遍?”
“我的元旦假期结束了,明天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