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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阳他妈也发现我醒了,似乎有些尴尬,她很快移开视线,说:“我去叫医生。”

她出去了,他关上了门。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给我的痛苦又多了一层——我明明可以死了,他又把我拉了回来。

他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我们看着对方,眼里都没什么情绪。

大闹过一场之后,该活的活下来了,该死的那一部分也死透了。

他说:“谈谈吧。”

“谈。”我发出声音时,是哑的。

他坐在那里叹气,又是好半天的沉默。

“准备以死谢罪吗?”我说,“还是准备杀了我?”

“我先道歉,”他的白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多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你恨我没有错。”

他抬手,用力搓了一下脸:“是我对不住你,我害了你。”

我看着他坐在那里说完这句话,接着他哭了出来。

一个快要六十岁的男人,满头白发,捂着脸痛哭。

他在哭什么?

哭我?哭我妈?还是哭晏阳、哭他自己?

看着他哭,我本来应该觉得痛快,应该大笑,可是眼泪却掉了下来,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觉得一切都好荒谬。

第48章

医院是个能让正常人发疯、疯子镇定下来的地方,我坐在病床上的时候是那段时间以来最平静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