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薇仪说话时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她说到这里一顿,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去找了我嫂子,问她关于这方面的看法,然后受了很大刺激,一个人跑到了国外。”
易羿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他替姚薇仪掖了掖被角,忽然想起来什么,问:“Eilleen姐当年是和你同时来的么?”
“当然不是,”姚薇仪说,“我那时对她很失望,要走的事谁都没说,她是后来才过来找到我,老实说,我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一步。”
两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生说走就走需要无法想象的勇气,易羿知道自己和姚屿在这方面远远比不上,但这不是缺点。
“回去以后,我解决我跟我爸我哥和我嫂子的事,我小侄子那里靠你自己努力,”姚薇仪说,“你们的事我不是特别清楚,我能做的只有不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病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别死在异国他乡,你也别有压力,时间还多,三个人替你追一个人还追不上么。”
易羿等姚薇仪睡着才从她房间里出来,关门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关了两次才关好。
这四年多他一直试图把自己从这段繁杂缠绕的关系里剪出来却从未成功,并不是结打得太复杂,而是他从来没有真心去剪。
他靠着一点微弱的幻想支撑着自己喘着气,在窒息前得到了救赎。
*
四月初也是初春,阳光惬意的午后容易让人犯困,可惜在实验室里犯困等同于犯罪,姚屿不得不在眼皮上撑两根牙签,免得一不小心就把实验室炸了。
跟导师发完消息,他揪起正在犯罪的同学:“教授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你看着场,别再睡着了,我不想下半辈子在牢子里见你。”
男生睡得迷迷糊糊:“啊?怎么这个时候找你?要是是上次的课题报告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帮我多说两句好话啊。”
“他话说了一半,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话说你知道你上次课题做的差,干嘛不重做一份交上去?有你在实验室睡觉的功夫,做十份都够了,”姚屿闻言挑着眉毛在门上扣了两下,“老实看家,否则这次坚决不加你名字。”
他本以为导师找他是学业上的事,谁知进门就被一句“手机怎么不开机”砸了脸,实验室里他把内讯工具挂在电脑上,一点没察觉自己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导师见他按了几次开机键也开不了机,一脸无语:“你是要做科研界的野蛮人么?别开了,现在赶紧回家一趟,你爷爷找不到你急得快报人口失踪了,你可真行。”
“我爷爷?”姚屿面上的懒散听到这俩字后集体靠边散开,站直了身子问:“他不是找你要学费或者什么旅游费的吧?”
导师一瞪眼睛,气得给了他背一巴掌:“我又不是老年痴呆,分不清你爷爷和骗子么?你赶紧闭嘴,早去早回,今晚在实验室见不到你算你旷课,你好自为之吧。”
姚屿:“……”
他想不通为什么家里有事找他会是姚爷爷来的电话,直到人走到家门口,在绿化区的长椅上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