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羿扫了他一眼,并不回答,继续淡淡地问:“哪里看不懂?”

“我哪有看不懂?”

“没有为什么不高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姚屿说完还对易羿比了个戳眼睛的动作。

他这话是赌气顺嘴说的,实际不是问句,谁知易羿听完认认真真地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这只。”

姚屿哽住,下一秒,手指被一只带着冷意的手捉住,抽走了他捏住的笔芯包装袋。

易羿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尖:“你不高兴的时候会换巧克力味的笔芯。”

很难用语言形容姚屿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

姚同学藏了十八年都没被人发现的小秘密,被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轻易揭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目光转向易羿乌黑的左眼。

晚自习两个多小时里总不经意停在自己身上的余光,就出自这里。

姚屿的恶习很多,其中一条就是嘴硬,他顶着底裤被扒的羞耻感装作毫不知情:“你在说什么?”

话音落地,从前隔着两人宽的位置加一条走道都能轻易接过作业本的长胳膊揪住了某人的笔袋,从里面抖出了蓝莓味、哈密瓜味、巧克力味……

还有刚换下来的柠檬味。

反正没有没味道的。

姚同学想当场离世。

易羿拿手挡了下脸,姚屿怀疑他可能在笑。

姚屿任由他笑了一会儿,腿在桌下折的发麻。

这人也太敏锐了吧?姚同学麻木地想,他养了这么长时间的恶习从未暴露不是乱说说的。

市面上的香型笔芯香味留存时间并不长,基本晾个一天后除非把鼻子按在本子上,不然是闻不出来的。

姚同学惜字,做作业又快,第二天发下来的作业至少也经过十四五个小时了,至于老师?老师管这个干什么。

易羿大约是笑够了,片刻后手放了下来。

姚屿面无表情地问:“你属狗的么?”

“我跟你同年。”易羿说。

姚同学只恨手上拿的不是砖。

气归气,后二十分钟,易羿低着头,把姚屿看不明白的地方一处一处翻译了出来。

“主要还是专业词汇,”易羿说,“你怎么换了一本,上次那本看完了?”

“看完了,”姚屿垂着脑袋钻在那几个单词里,“我看书快。”

还记忆力好,能记仇。

过了半天,旁边才传来回应:“我教授看书也很快。”

姚屿心说就是你的教授姐姐么?

比不过比不过。

他没再回易羿的话,埋头钻研起他的书,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铃响,他才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