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没有,”以撒说,“其他人呢,你们知道吗?”
“罗伯特?这里有很多罗伯特,好像没有哪个当过修道院长......”
“约翰内斯·罗伯特?”
“他只是牧师吧!”
游魂们又叽叽喳喳起来。
这时,有一个靠在墓碑上喝酒的中年女游魂说:“我可能有点头绪,不过,恶魔,你下次有空能给我带瓶酒吗?我儿子一年只给我带一瓶,太小气啦。”
“你去外面商店里偷嘛!”有个年轻游魂起哄。
“我才不干!”
因为怕他们就这样聊起来,以撒赶紧说:“没问题,我答应你。快告诉我吧。”
“我问你啊:你说的那个修道院长,是不是被绞死的那个?”“是的。”
“真是丢脸的死法。你往最南边走吧,一直走到墓园尽头。他的墓不在那里,但他可能在那里。”
“你能带我去吗?”以撒问。
喝酒的女人摇摇头,其他游魂也纷纷找借口钻回了地下。
以撒叹了口气,只好一个人往南走。脚下的草地越来越厚,这里没几块墓碑,可以说得上是人迹罕至。
他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以撒放轻了脚步,从背后接近那人,走得很近了,才咳嗽一声,两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地说:“好久不见,罗伯特。”
那人转过头来,露出平静的沧桑的面容,不是修道院的罗伯特还能是谁?
怪不得游魂们说他会在这里。墓园的最南边可以看见山脚的教堂,整点刚过,钟声悠悠回荡着,像水面激起的涟漪。
“好久不见,以撒先生。”
罗伯特温和地说。
他很老了。头发花白,眼神昏沉,身材矮小,总板着脸,却并不凶恶。很难想象他竟然杀了那么多人,然而,他的脖子上还悬着半截绞刑用的麻绳,昭示他的身份——他本可以解下来的,现在这样不知道算不算是无济于事的赎罪。
“你在这儿人缘不好。”以撒说。
“是的,很遗憾。这里有很多窃贼、妓女,穷困潦倒的年轻人,病死的小孩儿和还没咽气就被钉死在棺材里的老人,唯独没有杀人犯。”
以撒沉默了一下:“就像来到新地方,你可以不告诉他们。”
“为什么不?”
以撒反问:“你为什么还在人间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