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那三天的禁闭不能白关。”子卿微抬下颌,骄傲的样子。
霍文靖知道子卿是指讲武堂毕业前被他老子胡大帅关禁闭的事,想想这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子卿却如雨后笋芽一般飞长。
又听子卿说:“文告都贴出去。不过我贴的是奉军入城秋毫无犯;直隶荀世禹联军却贴的是重金悬赏于远骥的人头,开价十万大洋。孝彦早上还跟七爷说,也不知道小于叔躲起来没有?”
霍文靖心里暗叹,于远骥前番险些杀掉胡云彪,那夜把子卿急得痛不欲生的,如今事情没过多久,子卿居然心地宽恕的还为于远骥的安危着想。很多人面对背叛自己的人都是“杀无赦”,可子卿心里还始终有着这份纯真的情感,霍文靖也不由叹息了一声问:“小七呢?”
子卿撇撇嘴,促狭的说:“早上神神秘秘说进城去,不许我跟了去。霍先生为什么不查查,七爷他是不是去了八大胡同了?”
“切。”霍文靖不屑道:“八大胡同那些货色能入小七的眼?”,话是这么说,霍文靖已经十分清楚小七去做什么了,怕小七弟也是个如子卿一样的“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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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军全线溃败,兵败如山倒。直隶和奉系的军队大兵压境,兵临北平城下。
秦瑞林在东交民巷的公馆也是气氛紧张异常,仆人们神色慌张的打点着东西,只等了老爷一声令下就作鸟兽散状去逃命。
秦瑞林在房间里咆哮着:“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看他陈震天、胡云彪还敢拿我怎么样!”
于远骥进门,立文、立峰兄弟跪在一边,恭敬的叫了声小叔,眼里是泪,似乎对老父的倔强毫无办法。
于远骥一身齐整的白色夏布长衫,来到秦瑞林总理身前跪倒:“大哥,淮军兵败,远骥百死莫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哥若是不肯避险离开,远骥只有以死明志。”
于远骥抬起眼,泪水凄楚滑下,秦瑞林看了他一怀苦涩:“黑虎,你起来,大哥不怨你。天意如此,怎么能怪你呢?你起来,你要快点离开这里,荀世禹这些小人是容不下你的。”
立文、立峰兄弟忙跪劝小叔于远骥速速离开,秦瑞林忽然一脚踢开秦立峰:“逆子,你滚,你还有何面目来面对你小叔,面对老父!”
秦立峰欲哭无泪,被大哥立文从屋里推出来:“二弟,你就回避一下,别让爹和小叔见了你烦心又责罚你。”
晌午,立峰落寞的来到屋外透气,却见小叔于远骥一袭长衫,坐了辆敞篷车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