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重庆,可以继续住我和洪仓家里,我们明天不在,但会帮你叫医生,医生会照顾你。”
男子叫夏知礼,来上海谈生意,洪仓是他的伴侣,正出差云南。
两人长居重庆,大吴霭四五岁,于他,是亦兄亦友的关系。
“不用担心,哥。”
他又想打喷嚏了,瓮声瓮气:“你忙你的就行,前面地铁站把我放下吧。”
几分钟后,车辆靠边,两人前后走了下来。
吴霭和打喷嚏的灵感捉迷藏,缓了缓才抬头道:“哥,我只要有空就回去看你和哥哥,我特别舍不得你们。”
“行吧。”
夏知礼不放心,他拍他的肩膀,嘱咐:“回去把药吃了。”
吴霭点头,把小袋子宝贝似的捧在胸口:“拜拜啊,哥。”
“Ok, See you.”知礼拉开车门,身体踏进去一半,突然扭头,又说:“这里很复杂,你要注意安全。”
突如其来的警示语气,带着不吐不快的意欲。
吴霭一愣,他自己也一愣。
两人对视,眼神闪烁又都欲言又止。
鼻子还是痒,整个脊柱都被传染,吴霭憋得噙泪,眼一眨,直往下掉。
夏知礼见了立马又站回来,拍他肩膀,关切:“怎么还哭了呢?也不用怕成这样,有困难打报告就行,这不还有我和洪仓吗?”
“我记住了,哥。”
吴霭点头,鼻子因为感动又不痒了,他抱了抱知礼,目送黑色轿车离去。
街景很熟悉,已经到了静安区,不同肤色的路人都换上了短袖,更有甚者热裤配背心。
他穿着长袖薄T恤没觉得上海热,只觉得喧闹——车胎和地面摩擦,往来人群交流的语种繁杂,沿街商埠的音响打擂似地轰鸣,“噼里啪啦”又“叽叽喳喳”,到处都比重庆声音大。
不过自己并非初来上海,吴霭虽喜静却也早习惯。
他把行李包背起来,戴耳机,晃眼发现手机弹出了条新鲜未读:“吴霭你回来没有?”紧接着:“你再不回来会被告了!我没有吓唬你!!!!!!!!!!!!!!!!!”发件人微信名备注是“王爷”,头像是个楷书的“淡定”。
吴霭两遍都没数出来那到底是几个“!”,咂摸了咂摸“告”这个字,站在街边把聊天记录往上翻,果真就找到了一张扫描的律师函。
洪仓和知礼家有个私人影院,收函时他正在那里看马丁西科塞斯的《出租车司机》。
吴霭觉得好玩,哪门子律师函要用微信发,随手点开等PDF下载,突然,打喷嚏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其他念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立马摆好姿势把身体前倾——告不告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这个喷嚏!羽毛和锦鲤贯到了鼻腔和口腔之间,很接近体外了,他半捂住脸想要迎接瓜熟蒂落。
这时,不远处经过了一个白人小朋友,被母亲牵着手,摇摇晃晃地走。
碧绿的眼眸带着好奇瞧过来,像看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