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11点半了,”秋实开口,“我妈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按说盘货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偶尔点不清楚,多盘几遍就把时间耽误了。”徐明海有经验,“而且干爹干妈在一起能出什么事儿?我在这儿陪着你,等他们回来再睡觉。”

话虽这么说,可是俩人越等越不踏实。最后连徐明海都坐不住了,确实不对劲。

“走,”徐明海当机立断,“奔东四!”

二八大杠丢了,大公共这点儿早已停运。于是徐明海趁着爹妈睡了,做贼似的推着他爸的“凤凰”跟秋实摸黑一起出了院子。

照例是徐明海骑,秋实坐后座。他俩在空无一人的长安街上向西飞驰,又往南绕过黑洞洞的故宫,离老远就看见隆福寺方向有隐隐火光和浓重的白烟。

俩人心里同时都是一沉,没着没落的。各种可怕的念头像毛毛虫一样顺着四肢往心里钻,挡都挡不住。

徐明海不敢耽搁继续玩命蹬车,他大声安慰秋实:“可能是哪儿走了水。让干爹他们碰上了,正帮忙呢!”

他没敢回头看秋实,错过了对方逐渐变得煞白的一张脸,但却感觉到了抚在自己腰间的手明显颤动起来。

路上不时有人从住的屋子里跑出来张望,互相打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离得近些了,他们率先感受到空气里滚烫焦糊的热气,然后就被烟熏得流出眼泪。眼前的熊熊烈火早就和隆福大厦分不出彼此,失控的火焰噼里啪啦地在半空中扭动叫嚣。这种场面,他们只有在战争片里见到过。数不清的消防车正在作业。不停有受伤的干警退下来,又有新的干警冲上前去扑救。人喊车鸣,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