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踽踽独行的孤独感是傅远南替他化开了焐暖了,老天爷看他上辈子孑然一身实在太可怜,所以这辈子才给了他一个亲密朋友么?

奇怪的占有欲作祟,盛褚破天荒地不想要傅远南有别的朋友,尽管他之前不是这样。

在他待在这个世界的这几年里,傅远南……只要一直看着他就好了。

盛褚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这些话他对傅远南说不得。

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做到来去皆洒脱,明明在别的世界是很稀松平常的事,然而却在这个世界跌了跟头。

他要是离开了,傅远南会知道吗?会知道他这副身体的躯壳里更换过灵魂,会知道此盛褚非彼盛褚吗?

他所有用心经营的关系,傅远南、季张辰、崔原,甚至黄隆,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存在。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足以把盛褚捅个对穿。

明面上看着俩人好像把矛盾化解了,可无人看见的地方,盛褚明明觉得这矛盾越来越大,越来越乱,绕成一个无尽的莫比乌斯环,攀援其上的蚂蚁永远找不到出口。他觉得有些累,伏在桌子上,说:“我累了,我趴会。”

傅远南给他披了件校服外套:“你睡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周五的课本剧表演,盛褚他们班压轴。盛褚穿着那裙子连跷二郎腿都不方便,他拉着傅远南去后台换衣间把裙撑拆下来,总算能一屁股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封建糟粕真该死。”

他坐在地上仍然要牵着傅远南的手,傅远南没法站直,被迫屈身蹲下来,听盛褚发表他的时髦观点:“要我说,这裙撑就别穿上台了,我一点不信朱丽叶穿着这裙撑能跟罗密欧私奔,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们私奔为什么还能被抓回来了,这搁百米赛跑运动员也跑不动。”

傅远南应和他:“嗯嗯。”

“你‘嗯’你个大头鬼。”盛褚嚷嚷,“听相声听曲还知道砸个金条呢,你只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