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隆想,他们好像……真的是来道歉的。
盛褚把崔原支走,一屁股坐在黄隆面前,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做错了事就该立正挨打,所以把崔原叫过来,你别多想,嗯,我去忙了。”说着他便干净利落地离开,不拖泥带水,也不施加更多的压力。
他当然明白盛褚的意思……崔原确实之后也没有再找过他麻烦了,包括于思也是,这段话可信度有八成。而且于华年性格比较娇气,那天他和于华年吵架了,于华年做出这样的事也很符合她的作风。只是……
黄隆用指甲抠着作业本的边,喊住了盛褚:“盛褚!”
盛褚回头,看见黄隆涨红的脸,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凑出几句话来:“帮我……给崔原道个歉,故意绊倒他,害他受伤,我很……抱歉。”
声音愈说愈小,到最后几近于蚊蚋。
盛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嗯,我知道了。”
盛褚语气很温柔,像在真的哄自己的弟弟一样。黄隆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表达能力限制,喉头滚不出任何想说的话。他生来就好像一块体积比别人都庞大的冰,在太阳底下炙烤,也比别人化得慢一些。常常是收获了好意,慢了半拍才想起来要得体地反馈,然而等到那时别人已经走远了。
此刻这块冰就在阳光下晒着,黄隆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它在烧*。
被盛褚赶走的崔原杵着拐去找了傅远南,傅远南正在吃薯条,边吃边看他的《烛烬》,桌上还放了一杯可乐。崔原自来熟地把可乐拿走,傅远南刚想劈手夺回来,崔原跟几百年没喝过可乐似的已经开盖子喝了,还要点评两句:“放久了,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