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南垂着眼睛没在看他,却知道盛褚在走神。他用指节叩了叩桌面,发出笃笃两声:“别看我,看题目。”

“可是题目没有你好看。”盛褚理直气壮,“我看不懂题目。”

傅远南心跳有一瞬间被抽离,手里的笔一滞。为了掩饰,他把笔尾上扣着的笔帽合在笔上,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才从有无限魅力的化学方程式上抬眼正视盛褚。盛褚那大爷坐姿恨不得把腿放在桌子上,他清了清喉咙:“你先坐正,坐到我身边来。”

于是盛褚拎着卷子坐到傅远南身边去。傅远南坐得身姿板正,盛褚就不太好意思继续葛优瘫,主要是他怕碍着傅远南读书。他可以容忍自己学不好,但绝不能允许自己影响别人。甚至于傅远南要给他讲题这件事,他都觉得不好意思。

傅远南指着题目问:“首先,你来讲讲,分析题目立意有哪几点要求。”

“我不知道。”盛褚说。

傅远南抽出自己的笔记本,扔给盛褚:“你先看我的总结,然后去试着做题目。这份试卷老师发了答案,做完用红笔校对分析哪里出了问题进行总结。”

傅远南比他想得更有耐心,语气也更温柔。会议室的窗开着一指宽的缝隙,有微风吹过,带走了盛褚的烦燥。被盛褚用来打草稿的揉皱了的纸团,傅远南把它们一张张抹平叠整齐,哄盛褚说:“你慢慢来,也不是很着急。”

盛褚重新开始研读文本,安静下来。

那些纸张上有盛褚潦草的字,大多是一些没有重点的只言片语,但看得出盛褚思考的痕迹。傅远南挑了个空白的地方就开始写化学的计算题。写得手腕酸痛的时候偶尔抬起头看看盛褚,盛褚仍旧沉浸在阅读理解的世界里,他便觉得安心。他一直都很相信盛褚,盛褚想做的事一定都能完成。

八点多盛褚和傅远南回到家里的时候,盛阿姨又不在。盛阿姨最近早出晚归的频率颇高。盛褚洗漱完坐在电脑边上,打算趁他妈不在折腾两把游戏。他今天从早折腾到晚好不容易把假期作业糊满了字,正需寻求一个发泄的途径来释放他内心燃烧已久的战斗之魂。

他甚至准备了一瓶可乐留在打游戏的时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