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司琅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程榭之做猫那一世被套了副小铃铛,后来因为转辗几个世界寻常金属遭不起风霜侵蚀,便被程榭之收了起来,没想到这一回司琅又遣人打造了这么个玩意。

他晃了晃足尖,带起细长链子伴着清脆铃声轻晃,流动的淡青血管清晰可见。

识海中困倦未消,司琅撑着额头俯身静静看他,眼神像是透过怀中青年俊美的皮相看向更深的地方,曲折而幽晦,可惜程榭之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只听见他沉默之后再度念起诗篇的柔软低沉嗓音,将他拖入长长的的梦境中。

还是那场永不停歇般的桃花雪,枯枝抽出新芽,谁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加。不过应该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程榭之看到少年时候的自己眉目间的青涩退去些许,像一把锋芒毕露的长剑,躯体也舒展拉长,可见后来的影子。

但这场景太奇怪了。

程榭之站在一侧沉默地思索着。

“自己”穿着深红绣金的衣袍,从繁复的花纹来看似乎是件吉服。满堂宾客战战兢兢地坐于堂中,不像是出席什么喜宴,反倒像是被强迫来出席丧葬的,违心说着恭贺的话语。而婚宴的另一位主角有关种种皆模糊而跳跃,颠倒错乱,半点也看不清晰。

不过“自己”唇边冷笑到是能瞧得清清楚楚。

至少这不是一桩皆大欢喜的婚事。

桃花雪又下了起来,一点一点覆盖了眼前的画面,燃烧到一半的喜烛,表情诡异的宾客,描金绣凤的大红吉服,一切都消弭在漫天桃雪中。

程榭之远远旁观着,这一刻却没有了探究到底的欲望。

该回来的总是回以它该出现的姿态回到自己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