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让矮身坐在龙床边的脚踏上,无言半晌,只抬手将百里奕的手轻轻放进锦被中。
他的声音极轻,唤了一声,叫的不是“父皇”,也不是“陛下”,而是“父亲”。
那个八岁过后就再也没有用过的称呼。
可他没有等来回应。
百里云让阖眼,沉默了很久。
……
出无极殿时已是黄昏,候在殿外的侍从明原跟上百里云让,躬身问:“殿下,回宫吗?”
百里云让淡淡地“嗯”了声,想起了什么,随意问道:“哥哥今天上午做了什么?”
这几日他大多时候都待在太极殿侍疾,不能时时刻刻见到疏璃,便靠着宫人将疏璃平素做的事说的话统统都记录下来,再转给他听。
明原打小跟在他身后,做事机灵又细致,此刻道:“刚刚东宫的人来报了,主子还未起。”
疏璃一向嗜睡,但这段时间却是越发肆无忌惮了。睡多毕竟伤身,百里云让略皱起眉,“不是吩咐过时辰一到就得让他起来吗?”
原明苦着张清秀的小脸不敢应,心道若是那位祖宗想睡,谁还敢拦着他不成——就是太子殿下在场,估计也拦不住他。
百里云让回到东宫时疏璃刚起床,寝殿的窗户半开,一束阳光打了进来,疏璃正愣愣地瞧着那束阳光发呆。
近来疏璃乖得不得了,百里云让不在时就窝在床上睡觉发呆,等百里云让回来了就陪着他吃饭说话。由于一个人闷在寝宫太过无聊,他还会经常撒娇耍赖央求百里云让早些回来。
这样地拘着一个人,让对方满心满眼里只有他一人,只可以依靠他依赖他,长长久久下去,最后他总归只能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