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一颤,突然眼前浮现起千年前她将颤抖脆弱、五脏六腑皆破碎、毫无求生意志的他抱在怀里抚慰鼓励的场景。
他当时眼前被鲜血和脓水糊住,一片迷蒙,身体痛得麻木没有知觉,只能靠着微弱的听力感受她。
“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类生物都是平等的,小乌鸦长得黑黢黢的多俊俏呀,我就喜欢这样的,你不要听别的鸟儿说你代表不吉利,代表厄运。等你醒了,我就帮你去打那些说你坏话伤害你的鸟儿报仇好不好?可爱的小乌鸦,别睡,别睡……”
她边絮絮叨叨安抚着,边使出神力帮他修复伤口,碎裂的骨骼焕发新生,接连了新的皮肉,秃了的翅膀渐渐生出丰满羽翼。
就因为她的一句赞美,她的短暂抚摸,油亮乌黑的毛发成了他最宝贵、最在意的身外之物。
对上主人平静的目光,卢白心痛到说不出一个字,汗毛竖立,浑身颤抖抽搐,无法控制生理,撑不住瘫在地上默默流泪。
柏一羞垂下眼眸,掩住里面沉重的失望。
为何不辩解呢?
也许一开始就是她太自大了,狂妄到信任一个离开她千年的昔日宠物,就这么轻易信了他的等待千年,信了他所谓的监视是思念成疾,信了他对她虚假的忠诚和信赖。
在佬森那一事件中,她本该多长个心眼。那和恶鬼混合的熟悉气息、超乎她想象的力量,似乎都在印证着一个令她难以接受的真相,还有这个盒子里的残魂,为何、为何有他的影子?
“为什么不说话?”她将蜷缩在地上的他一把拎起,掐起他的下巴,神情逐渐变得扭曲,“说啊!”
“我最讨厌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