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当年晋阳起义,意在保隋不说,还拥立了隋恭帝,陪着个小娃娃玩了几个月,才得以登基。这帝王之事,必得名正言顺。”

长孙无忌自然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无论内里有多少惊心动魄,表面上都要是上乘天意,下顺民心。只要陛下吐口,他接下来怕就要去联络群臣,准备泣血上陈,请求太子即位。

天刚刚擦黑,一丝风都没有。太子命我服侍他更衣。

“太子此刻是要入宫吗?”我轻声问道。

“对,我要入宫觐见父皇。”太子让我给他换上整齐的服制,不算朝服,但类似于朝服和常服之间的一种,有着太子才能用的花纹图案。他身子笔挺,目光炯炯,转身离去。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去过太极宫,但陛下都避而不见,连太子妃也一道撵了出去。尹德妃和裴寂的事,让陛下伤了心,也失了面子。他似乎已经无力,但仍然用每日形式上的奏闻、敕旨保持最后的尊严。

陛下刚纳不久的美人,刚生下一位小亲王,倒让陛下心情好了一些。太子对这些幼弟一向以礼待之,没有区分。这次令太子妃亲自送厚重的礼,显示出对小儿特别的亲厚,也算是主动缓解一下眼下的僵局。

太子入宫,我倒得了些空。想着昨日新贡的安神茶,太子嫌味道太苦,喝了又呕得难受,我便去取了些杏子蜜饯来,试着与之调和味道。

路上,我看到掖庭内侍官带着厚厚的画册去了丽正殿。算算时间,眼下正是武德九年年选的时候。如今后宫诸事,也大多都是太子妃在主持料理。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太子从宫中回来了,我见他面容如深水般平静,似乎这次入宫没有发生什么令他不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