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游回京其实已经有两个月,但这段时间他为了交接和处理一下事情,甚少回府,连原身都没见过他几面,更遑论家中的孩子了。

所以他听到春临的禀告,在最初对曹觅的愤怒之后,便也开始懊悔起自己对子嗣的疏忽。

心中有愧,他的脚步便不由得加快了些许,曹觅跟得吃力,但也只能咬着牙跨步跟上。

很快,一行人来到景明院。

景明院中大部分仆役也到前院忙碌去了,剩下的四五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愣愣地对着突然出现的北安王和王妃行礼。

戚游越过他们,直接进了里屋,一眼便发现缩在榻上的孩童。

北安王的嫡长子名唤戚瑞,是第一任北安王妃难产剩下的孩子,过了这个年就四岁了。这个孩子长相几乎就是戚游的翻版,凌厉的眉眼,微扬的唇角,和小不可见但真实存在的婴儿肥。

他的行为似乎有点呆滞,听到动静后朝着戚游一伙看来,之后才慢吞吞地起身准备行礼。

戚游没让他下榻,他上前一步,直接将那孩子抱在了怀中。

此时是冬天,孩子穿得多,他们方才一眼看过去,除了觉得孩子两颊有些消瘦之外,其实看不出别的什么。

此时戚游将人抱在怀中,感受到那轻得吓人的重量时,才真正意识到春临口中的话有多少分量。

他甚至不用除衣查看,就知道这孩子衣下必定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

想到此,戚游为人父的情感翻涌,一时将方才路上的焦虑和愤怒都压下去了。他抱着孩子往里屋走,同时召唤刘大夫跟上。

曹觅深吸了一口气,让所有人留在外面听候差遣,若有所思看了春临一眼,之后点了春临和另一个在景明院中当差的婢子一起进了屋。

她们进去的时候,刘大夫已经在为孩子做检查。里屋中也燃了炭炉,所以暖烘烘的并不熬人。

曹觅有意往炭炉和屋中的圆桌上看了一眼。炭炉中装着满满的一盆银丝炭,看着炭燃却无烟的状态,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炭。而圆桌上摆着几盘没人动过的糕点,分量不多,但绝对精致诱人。

从这些细节上看,排除景明院的人知道他们要来故意摆出的样子,曹觅觉得,这完全不像是屋中主人受到物质上苛待的模样。

而床那边,刘大夫也已经将望闻问切的手段都用过一遍了,他转身朝着戚游躬身行了个礼,这才说道:“小公子脉象平稳,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身形瘦弱,就是单纯地因为饮食不足。”

他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又道:“依老夫所见,这应当就是常见的小儿厌食的病症,这种病症在冬日里倒是罕见……待我开几道开胃健食的药方,小公子先吃吃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