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两人的病房,所有的距离与对视都不再遥远,而如蜗牛触角般柔软细腻的情感也变得越发敏感。
说不上是为什么,纪满突然就有点不敢再继续看着陆一寒,松开自己握紧的拳头,在陆一寒静默的注视中感到无所适从地低下了头。
陆一寒很久都没有动作,他的手里还拿着文件,双眸的视线像锁在了纪满身上,消瘦的脸上未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仍维持着看文件时眉心微微拧起的严肃认真。
真正泄露出他情绪变化的是那双幽蓝的眼眸,眸中情绪翻涌,震惊、茫然和无措糅杂在一起,还有一丝不期然的喜悦。
那个站在离他病床前有两三步距离的人,是那么的熟悉,又让他那么的渴望。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在相隔千万里之外的国度,在思念入骨的时刻才舍得打开相册去看的人,此刻正真实的站在他下床走两步就能碰触到的地方,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开口向他求婚。
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不敢想,连奢望都不敢有。
可这个连想都不敢想的梦,今天竟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他眼前发生。
陆一寒闭上眼,拿着文件的右手正在不易察觉地细微颤抖,因连日来都在打点滴的缘故,他的手背上青了一大片,滞留针留下的针孔都还没好全,然身体里的情绪就如海浪般汹涌翻滚,他本能地绷紧身体自我克制,以至于淤青的手背都因用力而青筋凸现。
直到紊乱的呼吸恢复平稳,陆一寒才终于再度睁开眼,面沉似水地看着纪满,问道:“纪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纪满只觉内心泛起一阵慌乱,他抬起头看陆一寒,竭力维持镇静地从那个逃家时收拾好的背囊里拿出自己的户口本,鼓起勇气大步走到病床前,说道:“我是认真的。我要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