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的吴律师追出来,气喘吁吁,衬衫从西装裤里跑出来,看起来像个推销员。
吴律师交给乾和之一个小盒子,“这是黄先生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和遗嘱不是同时交托的,是后来的,我刚才忘记给你了。”
乾和之带着盒子上了车,一路都没有打开,但是抱着盒子又摇又晃的,企图听声辨物,还不停地问傅闻声,“先生觉得里面是什么?”
傅闻声说不知道。
乾和之到家后才打开,第一眼看到很多细的纸条,是包装礼盒中常有的那种防止礼物在路上碰坏的细软纸条,然后才是躺在纸条海洋中间的摆件。
是一个秋千。和院子里那个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些,像等比例缩小的结果。乾和之用手戳一戳,发现小秋千还会晃。
乾和之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把东西翻过来。他在秋千的座椅底下,看见很细的刻字:秋千。
乾和之笑了。他觉得老头是故意的,这两个字既是叫物件,也是叫他的名字,老头故意这样刻,就是想叫他分不清。
乾和之抱着小秋千进到院子里,坐到大秋千上,用脚撑地让秋千摇晃起来,对着天空发呆,最后嘟囔,“不会到死都没记住我名字吧。”
乾和之晚上还是和傅闻声一起睡在主卧。傅闻声没有提,乾和之是绝不会主动搬走的,当然就算主动提了乾和之也未必会搬。
这晚,乾和之做梦梦到了老头。
这是老头走后的第一次。
他先是梦到老头在店里做秋千,没用机子,而是拿一把老锯子,一前一后地划拉,发出规律的响声,散开木屑的香气。
他就坐在边上,一个小板凳上,安静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