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之皱脸,“不喜欢……”他觑一眼傅闻声,没有看到表情变化,才继续说下去,“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傅闻声问他,“又被同学欺负了吗?”
乾和之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虽然他很喜欢告诉傅闻声自己每天在学校都做了什么,就连自己丢沙包被第一个打下场这种事都说过,但他其实很少提到自己和同学的相处。
倒不是乾和之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他们并不像江老师那样直接用书飞他,给他留一个肉眼看得见的伤口。他们给他的,更多的是一种微妙的恶意。
在集体的嘲笑中,在嫌恶的眼神里,在躲避接触的行为下。
他们躲着他,又要注意他,就像他是什么脏东西,沾上了就会害病一样。
乾和之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把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受到的伤害说清楚,说一句「欺负」太轻了,如果要具体说又该怎么说,总不能把他们的视线和恶语相向全都复制出来。
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心可以这样再自我伤害一次。
或许他可以说,他们拿臭水泼我。
但他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对味。
因为这样一句话,说不出他被锁住的时候心里的害怕,说不出他看见脏水泼来的时候那种绝望又无处逃避的心情,也说不出自己顶着别人嫌恶的眼神跑回宿舍哭着把自己勉强洗出一个人样的时候有多么难过。
甚至现在,刘景能把这件事当成笑话一样讲出来,这又让乾和之更加怀疑,是不是被泼臭水这样一件事,即便说出来了也只能招来嘲笑。
可乾和之是很难过的。
他的难过这样真切地存在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