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那床上听着满屋子翻身时铁架吱嘎吱嘎的尖锐声响,他失眠了,情绪变得恶劣。
他一天要换两次衣服——午休就把衣服洗了换上前一天晚上洗净的衣服,他只是把失眠的原因归咎到了一个根本不成气候的小问题上。
甚至,他厌恶半夜的磨牙声,讨厌跟交响一样轰隆隆的呼噜声,讨厌偶然的梦呓。
凌曜翻身时烦躁地踢了一脚床板,屋子里的动静小了些,他闭着眼,心想,我睡不着,大家就都别睡了。
结束的那天是凌曜精神最亢奋的一天,回去收拾完宿舍后其他室友全瘫了,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凌曜换了身衣服清清爽爽就出了门。
左煜已经在操场上等着了,现在这天暗得也早,往角落的单杠区一藏,基本没什么人能关注到这片。左煜挂在单杠上缓慢地上举,凌曜靠在一边叹气。
“咳——”
“哎……”
“嗯!”
“哎……”
左煜无言地把自己撑到杠上坐好,他戳戳凌曜的头,“干嘛呢,给我卸劲呢?”
凌曜偏头躲了一下,“别闹,烦着呢。”
“那我先去溜达溜达,你冷静一下?”
凌曜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就在这坐着。”左煜哦了一声,乖乖坐好。
不过几分钟又开始扭了,“这单杠硌得我屁股疼,我能下来吗?”
凌曜插着腰没好气道,“我在下面给你支了刀还是架了油锅?你难受就下来呗,还得给我打报告。难道我说不让你下你就不下了?”
左煜轻巧地落了地,听着凌曜这一通叽里咕噜,把心里逗趣的话憋了回去。
他说:“那我不是怕我一落地扑通进你油锅里炸得震天响吗?”
凌曜静默几秒,转过头去对着观众台深呼吸几下,“好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