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的末尾被关门的声音盖住了。
大教室内,人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面具,静悄悄地坐在座位上。
似乎是看冉喻呆在原地久了,最后排临近的一个人对冉喻说:“随便找个桌子坐下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冉喻点头,在旁边找到了一个空座位。坐下后他才想起刚才那道声音有些耳熟,是一个女声,说话时发音标准,咬字很清晰,只有末尾略微吞音。
冉喻在脑海中将近日在单位里接触过的女同事回想了一遍,似乎都不是。他百无聊赖地把双臂搭在桌子上,这张桌子和之前参加入城考试时的课桌很像,方方正正的单人桌,桌上摆着一张空白的纸条,旁边放着两支笔。从外壳来看,它俩一红一黑。桌角则是照明范围十分有限的一盏灯,在灯下能勉强看清字,但借着灯光隔着过道观察其他人就很困难了。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电铃声让冉喻心里猛一激灵。
前面的圆心中央缓缓升起了一个方形台子,有一个穿同样袍子戴同样面具的人站在台子中央,扶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各位互助协会的会员们,晚上好,欢迎准时参加我们的活动。”
这是一把低沉的男声,听起来不算年轻,语速略有缓慢,带着某种朗诵似的意味,语调起伏却不太明显。
“……在这里,不再有外形的区别,不再有身份和财富的差异。剔除掉美丑、贫富、贵贱这些被定义的东西,我们才能找到对自己真正的定义。你,我,他,你们,我们,他们之间的区别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们拥有同样的生理构造,却不断被划分为各种阵营,相互对抗、争吵、猜忌、厮杀?”
“……在平时的生活里,人们之间很难共情。虽然喜怒哀乐是共通的,我们却很难统一在一个‘频道’上。比如,你因丧失亲人而悲痛时,我正因升职加薪而欢喜。你悲伤时不想看到我快乐,我高兴时也不想被你扫兴。又或者,当你周围的人突然陷入强烈的情绪时,你不知如何是好。你无法安慰一个伤心过度的人,也无法开解一个焦躁颓丧的人,因为你无法体会到他们当时的那种情绪,你是置身事外的人。而当你终于体会到时,他们又已经从那里出来,反过来无法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