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迷朦,淡蓝的花瓣混着黏浊的血液顺着水流飘到脚下,阎礼听见阎校元隔了很远,喊着“儿子儿子”,他颤抖着手指抹去眼泪,惶惶跑过去,从救护人员身边经过时,身上陡然一冷,猝然回头,正对上的是那个贱人的儿子,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直直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平静。
漠然。
忽略那秀雅柔和的少年人颊边湿漉漉的泪痕,阎徵几乎像是个误入其中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母亲的尸体,静静地盯着这场慌乱,黑沉沉的眸间甚至还有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打量和探究。
那两孔深邃如黑海的眼眸从回忆深处涌现出来,阎礼手脚冰凉,现在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就落在一处冰封的海里,黑暗而厚重的冰面压在头顶,透不过半点天光。
换下黑色正装,套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时皓打散梳起来贴着头皮的发型,洗了把脸,打开休息室的门走出来。
会议室的桌椅已经收拾整齐,助理从记录员那里接过会议纪要,塞进公文包里,大家恭敬地冲时皓打过招呼,得了他的回应后安静地离开会议室,轻声合上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和犹在亮起的巨大投影屏。
“时总,目前李处长的态度还拿不准,阎家老大的事情他知道,但看上去并不太在意。”
“罗京那老爷子在土地规划局那里的关系很硬,如果他给阎家作势,我们这边会更加被动。”
时皓沉默地点头,转过去看着助理的眸光冷静,徐徐吩咐:“不用急,你两边都盯着,等确定下来及时汇报。”
“阎校元现在根本不管事,倒是很信任他这个二儿子。”
时皓点点头,拉开椅子示意助理坐下说话,又热上一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