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迟早只是抖了抖手上的泥,似乎是怕把温叙的衣服碰脏了似的,把手微微往身子后面缩了一点,反而把脑袋靠得离温叙更近了些,亲昵地缩在温叙的怀里,软软的语气和方才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发出的:“我才不信,肯定又是你故意不吃,温恕吃一半,给我留一半。”
温叙笑着,好像说了句“臭小子”或者是“小鬼头”,余麟现在震惊中,没能缓过来,实在没能精准捕捉到两人的亲昵瞬间。
温叙或许没见过很多人的另一幅面容,可余麟都见过。
所以当迟早将刀子捅进自己肚子里的一瞬间,余麟看着他眼中闪过的狠戾,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惊愕,而是早就想到的离奇的寻常感。
冲动的外衣下,余麟知道还有一些东西叫做天性,是孩子刚从母亲肚子里钻出来就带着的劣根。
可温叙不信这些。
他信世间有纯善,相信坏人能从良。
“迟早!报警……呃……别和他在这里纠缠。”温叙硬撑着,跪在地上,裤腿摩擦着粗糙的水泥地,一点点朝着迟早挪动,被磨破的膝盖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血痕。
余麟握着刀子,盯着迟早含满泪水的眼睛,说到:“原来在你眼里也能看到其他感情。”
迟早一愣,没想到余麟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捉摸不透他究竟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才是一类人,暴力,顽劣,自卑。你不让别人碰温叙,不让别人在背后议论温叙,其实根本不是觉得别人不配,而是——自己不配吧?”
余麟的笑有些惊悚,咧着嘴,说出了从很早之前就深植在心底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