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温叙的神情。像是故意配合的一样,他在温叙的眼神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恐惧与排斥,连压抑隐忍都忘记了一般,直愣愣摆在了迟早的面前,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死死扎进了他的心脏。
迟早自嘲地笑了笑,眼泪顺着眼角就砸到了温叙的脸上,湿漉漉的,他下意识躲闪了过去,皱起了眉头。迟早手足无措地爬了起来,捏着衣角,眼中的慌乱掩盖不去。
“我不想这样对你,但是我好害怕,我每天睡觉都在恐惧,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你和奶奶谁会先离开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长久到永远的关系,但是我还是会害怕,会痛苦。”
他低着头,慢慢跪在了床边,闭上了眼睛。他在等温叙的反应,可是那人好像没听见一样,连一声叹息都不愿给他。
“算了,算了……你不该被我这样对待,对变态这么好,被变态盯上,可能是你温叙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一件事了。”
迟早笑着,眼泪顺着眼角肆意流淌。
他跪着,一点一点把束缚在温叙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转过了身子,瘫坐在床边,把头埋进了胳膊中间,像只受惊的鸵鸟一样,用最无用的方式去规避痛苦。
捆绑不来安全感,却能得到让人心碎的眼神。那种失望的、恐惧的、夹杂着说不清楚的排斥意味,足以让迟早活活窒息在原地。
他的心脏还在拼命跳动,四肢却麻木到失去了知觉,血液好像都凝固一般,耳畔只能听见心脏的巨大回响。
“傻子。”
温叙揉了揉被绑出了印子的手腕,小幅度地扭动着手腕,撑着床坐了起来。他“嘶”了一声,这小子下药可真不心疼人,到了现在他的太阳穴还在不停跳着,简直让人想打人。
他不仅这么想了,还真的这么做了——他一把把地上瘫坐着的迟早拉了起来,拽着往床上一扔,迟早的背直接砸到了床上,他的床垫很硬,迟早忍不住龇牙咧嘴了起来。
“想打,就打吧,只要你能出气。”迟早的泪还挂在眼角,空洞了眼里剩下了破碎的无望,最后干脆心一横,赴死般闭上了眼睛,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