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做的事很快就做完了,江皓关上了房间的灯,走入了黑暗的走廊。他没有开灯,黑暗的拥抱让他感到这栋房子不再空荡。他缓缓地,摸索着下了楼,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凝视着房间的某个角落。
他记得,第一次被那个男人带入这个房子时,他就蜷缩在那个角落,弱小而充满戒备。
他不得不钦佩孩童本能的直觉,没有任何情感因素的干扰,他们有时甚至能做出更加正确的判断。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愿意接纳他的气息。
把自己粗暴拉上飞机的陌生人,下飞机后被忽视的晕眩反应,一个人被扔在陌生的别墅角落……当时的自己因习惯了冷遇对这些细节视而不见,但是现在想来,那些行为确实没有半分父爱的痕迹。
更像是,不情不愿的派人取回自己误订的货物一般,淡漠无情。
回想起来,后来的一切冷漠,其实在他们见面开始就有迹可循,只是他一直用所谓“希望”,来自欺欺人罢了。
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对昊凌岩抱有期望。
整个空间里漆黑一片,如同装满了黑色液体的匣子。只有落地窗接纳了一片月光的进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惨白的光,像是一块大的污渍。屋外的树上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叫声,一阵阵声音的波动传导到匣子内部,变成一串轻微的颤动。
颤动渐渐轻缓,将近止息之时,又宕起一阵尖锐的波澜。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钥匙与锁孔的碰撞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面前一片白光投入,模糊了闯入者的身影。
但是江皓认出,那是将他带入这里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