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翎应了一声,让我继续睡,我盘算着不能白醒,于是开口问,“为什么这么土的眼镜你戴上还挺好看。”
后来我仔细想想,还能因为什么呢,不过以棠翎的性格估计也说不出“当然因为老子长得好看”这样的狂妄话。
结果我听见棠翎平静道:“嗯,因为我长得帅。”
我一时语塞,却也实在无法反驳。
抱着好奇心,我只是把眼镜摘来戴了一下,可也没觉得视线有什么波折,但视野里好像暗了下了一个调。棠翎解释说是防蓝光的,没度数。
为了体验新产品,我努力睁开眼睛往四周看了,这才发现整张窗几乎全敞,纱帘摇动,大把的稀薄天光洒了进来。
戴上棠翎的眼镜之后我才真正有了直视日出的勇气,四处奔逃的光线被慢慢地聚拢了起来,开始把天揭得越来越亮堂。
今天的潮州黎明和那天白玛的格外相似,橙意不浓,红好像更占上风。
我取下眼镜,抬眼看向棠翎快被曦光熔断一样的浅色发梢,这样的情景总让我觉得……觉得我和他兜兜转转一大圈,可最后还是回到了相遇时的原点。
我干涩调笑道:“潮州的天一直这么红吗。”
棠翎仍然闭着眼睛:“哪里都有。”
“为什么以前我没见过呢。”
棠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以前住美国哪儿?”
“北费,后面去了新泽西。”我趴在棠翎腿上昏昏欲睡地开口,“我妈当时一听说这事儿马上就想要找人协调,要给我换个住家,说那边黑人那么多治安肯定很差。我那时候只听他们话,所以每次撞见黑人都躲瘟疫一样掉头,可是好人烂人不是哪里都有吗?而且后来我才发现,除了门口超市收银的黑人大姐,整个地球就没人叫过我sweeth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