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徐说过,维系婚姻的绳子是责任不是爱,同床共枕久了一周都想掐死对方几回,只有在卸下柴米油盐喘息的片刻,也许会有几率回忆起爱。

我不懂。没结过。只是觉得,可能白玛到对岸这个漫漫海峡的直线距离,让老徐成了能够去回忆的幸运儿。

电视上的人在说粤语,我只有盯着字幕看,而那繁体字幕也把人看得很晕。

托费城美国妈的福,我认出那上面的女人是李嘉欣。

是我快要入学以前的最后一个住家,爸爸是墨西哥人,妈妈祖籍香港,是嵌合起来的家庭,各自带着各自的孩子,外加我一个临时来的顽固中国人,这家里有着纯正美国血统的就只有前院那条金毛了。

美国妈经常在饭桌上讲一些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豪门秘史,李嘉欣的丰功伟绩被她提到过很多次,但那时候我对她的印象只是广告上被饱满硅胶欺骗的不朽女明星。

现在看她在屏幕上颤着手抽烟,我有点看出神了。没想到这么漂亮。

神态又让我莫名想起棠翎。我真有罪。

老徐对我说她旁边的这个男的是黎明。我不认识,我不太了解国内的明星。

我还不懂为什么老徐今夜还有耐心给我解说了,直到他引出了那一句“你觉没觉得我和他长得像”。

“没有。”我斩钉截铁。在我受限的比喻范围内,和老徐最像的,是演战狼的那个。

黎明坐在巴士上讲着独白,他说就算你是一个杀手,一样会有小学同学。

我有些茫然地怔住了。

哪里有什么特异的独居动物,一个人活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