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斯,我再说一次,我并非抗拒将原稿公开,只是,那是一份最原始的文字,时序错乱,漫无章法。』还有,雅可布没说的是:最重要的是,它揭露了太多的自我。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他们心里有数。
皮尔斯说:『所以它足够诚实,足够坦白。』
『还不是时候,皮尔斯,还不是时候。』
『可是,你可以用那份原稿帮助那个军官──审判还在进行不是吗?』
『不,这与他无关。』
『老弟……』
『够了,皮尔斯,雷诺出版社的事到此为止。』
皮尔斯识相地不再提,雅可布可以想象他的模样,抓着头、懊恼地对空挥拳,原地来来回回,用力跺脚。
剩下的时间他们交换了工作情况和审判进度,结束通话前皮尔斯又开始叨念:『要是我们现在开始整理原稿,几个月后,这本书将会引起轰动……』
雅可布挂上电话。女男爵留下的字条不知何时落在地上。
里希特律师。他捡起字条,默念着里希特律师、里希特律师,重复又重复,直到脑海无法装入其他念头,这很有效,提醒他该做些什么。他对着镜子机械化地整理仪容,套上围巾和扁帽。临出门前,他收拾了房间,重新集中散乱的纸张、衣物,连同桌上隔夜发冷的咖啡一饮而尽,冰冷苦素的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他打了一个冷颤,咖啡中必定有某种物质刺激了他,他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烟盒,杂物又散了一地。
最后,在身上的外套里,他找到了烟盒,和苦涩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