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我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我又不是菩萨。”
“你怎么不是?”
伯努瓦没回答,把头扭到一边。他现在一看尼贝尔就心脏直跳,砰砰砰地像要从胸腔里飞出来。 尼贝尔坐在旁边,手里轻轻摩挲着那朵花。仗着对面看不见,伯努瓦偷偷把头靠上了他的肩膀。
“怎么?累了?”
“没有!是胳膊而已,又不是头。借我搭一下。”
尼贝尔又笑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撞在伯努瓦额角。伯努瓦没说话,又坐直了,小臂交叉抱着膝盖,仰起脸来。现在天还很亮,他一直往上看,明晃晃的太阳刺着他的眼睛,在他视线里烫出一块黑斑,使他忍不住分泌出泪水。
太近了,他能闻见尼贝尔头发上的香味,那是他亲手打的泡沫,亲手搓洗的。阳光晒得他暖洋洋的,他低下头,又靠在了旁边人的肩膀上。
这次尼贝尔没有笑,而是把背挺直了点,好让伯努瓦枕得舒服些。
伯努瓦看见山坡下面,不远不近的地方,三两农民结伴背着锄头走着,后面跟着几个嬉戏打闹的小孩。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到几只狗,懒洋洋地沿着小路散步。
“这太阳可真大啊。”伯努瓦说着,解开了自己斗篷的扣子,把手当扇子用。“你说,那狗怎么不跑?”
“狗?可能它们没遇见坏人。”
“它们遇见坏人才跑么?”
“嗯,也许遇见主人也会跑。”
“那它们是没遇见主人咯?我觉得它们应该互相不认识。”
“那你要看它们尾巴摇不摇。”
“好像在摇,”伯努瓦眯着眼睛:“可惜,看不清。”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