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说。
他笑起来。他在捉弄我呢!
我印象里布彻尔还非常小,但是同样是在我印象里,我很早就把很多事情交给他做,比如做饭。家里少了什么,往往是他知道,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好像提前变成了一个患痴呆症的老人,被自己的亲生孩子带在身边,看他熟练地挑选要买的东西,果酱,牛奶,洗发露……像小孩儿似的,很为这个场面感到惊奇。
“旁边有一家书店,你记得吗?”我问。
他说他记得。
书店的墙上挂着地图。一张世界地图,一张全美地图,以前我经常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扶着骑在我脖子上的布彻尔,指着地图教他认那些州的名称,还有对应的历史人物……那个时候他对历史很感兴趣,我还以为他不会去选理工的科目呢。
“妈妈去了哪儿?”我问。
他啃着手指。小孩子就是这样,注意力会莫名其妙跑到别的地方去,就像灵魂出窍。你不能总是强行把他拉回来,不然灵魂会掉一部分在外面的。
过了一会儿,他说:“宾夕法尼亚。”
对,我说对。1776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布彻尔问我。
我想了想,拿了一只塑料的浇花壶。我告诉他家里的被老鼠啃坏了,但是,那些玫瑰……
我们家后院就有一点玫瑰,原来是很大一片,现在死得差不多了。我和布彻尔都不怎么管她,不过,我大概很难想象花园里完全没有玫瑰花的样子。玫瑰是一种很俗的花,尽管如此,大家一提到她都会变得宽容起来。
回家的路上我们谈到那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