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后来我去学外科,解剖过无数尸体,街头横死的妓女和流浪汉们,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有名或无名的,不分场合,我总是会突然想起那具被水泡涨的尸体。我再也不能回到十七岁,不能亲手把她拆解,不能得知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我会在得知真相后彻底发疯,我也可以选择永远不去探究。我今年四十二岁。

“你看不出来有这么大,”苏珊说,“哦!……不过布彻尔也17岁了。”

我回过神来,朝她笑了一下,在路边停下车,附近有个咖啡店。她一下车就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我说:“怪味儿,哈?”

“有一点点。”她说。

“何止!不过没办法,我家在联合牲口中心附近,这车跟马一样像个活的东西,发臭。”

苏珊皱了皱眉:“奇怪,好像不太像牲口的气味。”

“也许经过蒸馏呢。”

她笑起来。

喝咖啡的时候,相对而坐,我发现苏珊今天穿的领子很高,没意思。

我跟她不同,学的不是理工科,但往大的范围看,好歹都算要学数学的专业。我真没想到和一个女人单独约会的时候会聊到sine和co-sine,不过看她笑时的样子,我们俩也可以说是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