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自己照顾周到却十分生分的夏澄,夏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曾经朝自己撒娇要糖吃的小孩。
谎言说久了,就连夏父自己也快要忘记他对这个儿子是有愧的。然而装了十几年无愧于心的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幡然悔悟,他会做的不过是不断地告诉自己,隐瞒都是为了夏澄好——他已经将离婚对夏澄的伤害降到最低了,这么多年来也负起了抚养的责任跟义务。
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夏澄也确实很优秀,只可惜是个同性恋,而他绝不可能接受一个同性恋儿子。
但只要夏澄愿意改过来,他也愿意去弥补。
于是在夏澄回墨尔本的那天,夏父语重心长地劝道:“小澄啊,将你那个毛病改掉吧,男人跟男人怎么能过一辈子呢?等你以后老了怎么办?”
“你是我的儿子,又是小皓的哥哥,你这样外人问起时,我该怎么说,外人又会怎么看小皓呢?”
夏澄沉默不语,只感觉胸口处一阵阵的钝痛。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自己才不是外人吧。
过了好一会儿,夏澄才开口回答:“我没有病,同性恋从来都不是病。”
夏父顿时火冒三丈,怒道:“既然改不掉,那就别回来了。”
在那之后,夏澄就真的再也没回去过,父子间本就少得可怜的联系也只剩下每年夏澄账户里多出的钱——也许是夏父内心仅剩的那一点愧疚感作祟,他没有断掉夏澄的经济来源,否则夏澄连学业也没办法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