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梵路无心听曲,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他吹完。

韩凌颇能察言观色,竟主动道,“你不必担心,朕已着人送他回去了。”

“……”白梵路没答,想装得不甚在意。

但韩凌却道,“你对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白梵路微微皱眉,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怎么可能把对慕云河的心思写在脸上。

韩凌莫非是在套他话?

“你好好在此,朕不会为难他的。”

白梵路沉默了一会儿,道,“他为陛下建立汗马功劳,却变成如今这样,还不叫为难吗?”

“他自己意志不坚,轻易被表象所蒙蔽,怨不得朕。”韩凌似是一笑,“况且他现在也并不信你死了。”

“朕替他留下了念想,已够仁慈。”

听着温和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让白梵路感觉透骨寒冷。

当晚,这位皇帝留宿在了白梵路的院子,但却只是歇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

白梵路一直保持清醒,没真睡着。

而等不知多久,他感觉果然有人进来了,还走到他床边。

是韩凌,但他只是站定片刻,低声说了句奇怪的话,“真的不记得小六了?”

“你就那么确定……他是你要找的人?”

白梵路迷惑了。

应当来说,韩凌是个好皇帝,他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哪怕孟琦都那样暗示了,白梵路也觉察不到这个人对自己有什么别样的兴趣。

他似乎只是想将他禁锢在此,操控着外面那员大将,让那人怀抱希望,又不忘仇恨,彻底变成一把没有感情却有软肋的利刃。

之后,白梵路慢慢发现,这位年轻的帝王甚至都没有三宫六院,他要想到自己这里来,会着人提前通报,若不来,也会告知是歇在澄鉴堂处理奏折。

而即使到自己这里,也是隔几天才一次,并且仅限于吹笛或喝茶,谈论些民生之事或诗词书画,就寝时同院不同屋。

最为奇怪的是,有段时间韩凌特别执着于赏赐白梵路一些民间的东西,尤其是各种草编的小玩意儿。

有一次还忽然问他,“你喜欢兔子?”

白梵路莫名其妙,随口道,“算是吧。”

谁曾想之后韩凌竟真的命人送来一对活的兔子,说是让白梵路养着解闷儿,着实将人吓了一跳。

韩凌偶尔还会提及慕云河,告知那人现在安好,只是仍未放弃寻找。

这是暗示自己踏实待在这里,白梵路明白。

不知不觉,一整个严冬都过去了,转眼又到春暖花开的季节。

白梵路数着日子,离慕云河二十二岁生辰还有一个月。

也是时候认真考虑该怎么出去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