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河讷讷收回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缓解这种尴尬,刚刚的满心欢喜仿佛被兜头一盆冷水浇淋下来,让他这素来开朗无拘的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梵路提着筷子的手莫名就有些无力,他停箸,轻声道,“抱歉,我……我吃饱了。”

为什么道歉?是为方才那躲闪?

白梵路不确定,只觉胸口闷得慌,急于想有什么东西代替纾解,他站起身,“你接着吃,我到那边走走。”

他指的是二楼的美人靠,正对着恒昌的护城河,来时慕云河对他说过,那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霖秋!”

慕云河发觉白梵路情绪不对,拉住他胳膊反被挣开。

他其实并没用什么力气,但白梵路明显回应得却很激烈,这种异常坚决不似玩笑。

“……霖秋,我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对,你生我气了?你别气啊,我跟你道歉。”

慕云河还是执拗地抓住白梵路的手,生怕他跑了。

明明是自己无理取闹,但他竟先道歉。

白梵路手被握得极紧,掌心的温度让他只觉一阵无力,半晌失笑道,“你又没有不对,为何要道歉?”

“……”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没有的事,你别在意。”

“那你怎么……”慕云河细细盯着白梵路的脸,这样子不像没事。

白梵路勉强一笑,“我就是突然有点闷,想去透透气。”

“那我陪你一起。”

白梵路本想说不需要陪,但又怕慕云河多想,只得点点头,“好。”

于是两人就在二楼的美人靠边站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去吃东西听戏,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其实是真的不一样了。

这第三次试探,本打算来点情调的,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但白梵路这遭突然的情绪变化,不同寻常的激烈反应,也让慕云河确信,他一定有事在瞒着他!

而这晚睡觉时,白梵路对慕云河说,“已经入夏了,有点热,你……”

慕云河几乎是立即领会了白梵路的意思,沉默片刻,松开了环抱他的手,背转身去。

这是两人自同床共枕以来,头一回背对背睡觉。

白梵路轻舒口气,但那种堵得慌的感觉却反而更加明显了,他其实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些事,但这些事也的确没办法与慕云河说明。

自从那天那个梦后,白梵路就知道了,岐昭和莫九黎,与云湛和原主,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前世今生,且是在云湛人魂记忆里存在的前世今生。

其实白梵路原本以为云湛对原主没那方面的感情,而是在自己穿书来后,才与自己有了那段被抹杀的过往,那是他们之间才有的故事。

可自从进到这棋局世界,白梵路最初是隐隐有种感觉,云湛和原主有牵绊,但或许是潜意识里将这可能性压抑住了,是以在它还只是种猜测时,被白梵路选择性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