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下沉广场并不代表一天劳作的结束。这一晚陈越持去了一家杂货店搬货,攥着三十块钱回到出租屋已经凌晨两点。
早出晚归,或者晚出早归,陈越持每天在出租屋的时间平均一算,顶天也就五个小时。
因此他已经不太在意这屋子是怎样地在对人进行压迫。大概。
屋子里的热水管每到十二点就会停水。陈越持冲了个凉水澡,发现夏天真是短暂,接触水的时候需要咬咬牙了。
躺上床还没阖眼,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就来了。
一个女声说:“你就不能轻点,别人都睡觉了!”
一个男声说:“你以为你现在说话很轻吗?”
陈越持叹了一口气,把脸埋进被子里,捂住耳朵。可还是挡不住声音直往脑子里钻。
“你跟我呛?”
“火气怎么这么大?吃枪药了?”
“是啊是啊吃枪药了,不是你乱点菜我会没有吃饱饭去吃枪药吗?”
“是谁害的你讲点良心?”
话题令人啼笑皆非又自然而然地变,从动静轻不轻变成了点菜应该是甜还是辣。又到一天洗两次澡太浪费水了。
两个人就这么吵,吵了一会儿男的声音带了哭腔,女的骂他没用,隔壁的隔壁终于有人来砸墙,呵斥他们“要死滚远了死”,于是演变成了两家吵,隔壁屋里还乒乒乓乓一串响。过后声音消失一阵,再传来就换了奇怪的撞击声,接着是压抑着的嗯嗯啊啊,和无法压抑的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