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酌没听出什么来,干脆换了个突破口,“除了奶奶,没怎么听你提起过家人,之后也没跟爸妈一起生活吗?”
李朝阳不明白程酌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往事里关于所谓“父母”的片段,对他来说其实无关痛痒。他从小觉得落寞和难过的,只是“我为什么没有”,并不是“他们为什么这样”,所以回答起来并不难。
“没有,之后我已经长大了。”李朝阳说:“而且他们有了各自的家庭,我再打扰也不太好吧。”
程酌问:“你恨过他们吗?”
李朝阳想了想,摇头说:“其实没有。怀胎十月很辛苦,不管后来有没有丢下我,把我生下来了,我就应该感谢吧。至于我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没哪里不好。我学小提琴的学费是他给的,包括后来上高中、学画画,都是他帮忙的,他给过我的零花钱我用到现在还有剩……”
“这样就很感谢了吗?”程酌转头看了李朝阳一眼,但很快又别过脸去,“物质就能满足你?”
李朝阳却笑起来,“你这样说得我好像是拜金主义。”可见程酌脸上仍没有表情,他又把笑意都收敛了,道:“我从小没缺过什么东西,还比别人自由,没被约束过,长大以后也没有哪一天是辛苦的,不用考虑如果哪天没工作了该怎么活,我比别人幸福太多了,这要还不知足,会遭雷劈吧。”
程酌又问:“你不需要被爱吗?”
李朝阳一愣,随即眉眼弯弯,笑道:“你不是爱我吗?”
程酌沉默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说不过你。”
李朝阳耸耸肩,“你跟我意见不一致也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关系?又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