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不知道程酌现在在想什么,但他想,他大概要食言了。
林洵异让他别陷太深。
怎么做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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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崎经过一个月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从打地铺升级到了可以躺在林洵异的床上,但也就是字面意思的“躺”而已,中间跟林洵异相隔的那二十几公分就像一道鸿沟。
林洵异正坐在床上看书,戴了副半框眼镜,暖色的台灯像把他单独笼罩进了一个透明空间里,季南崎甚至不敢出声打扰,只能侧着身子枕着胳膊眼巴巴地望着,然而平时作息太健康,望了没多久就控制不住眼皮打架,最后毫无悬念地伴着林洵异的翻书声睡着了。
林洵异察觉到季南崎变得平缓的呼吸,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转过头来看他。
季南崎的头发稍微有点长了,侧着睡的时候发丝都落在脸上。林洵异给季南崎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眼里终于是多了些异样的情绪。
他很难不在看见季南崎的时候想到季城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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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洵异跟季城隅相识在十年前,程酌二十二岁生日的当天。
生日宴会在程酌叔叔家里办,长辈都不在。
程酌人缘好,各个领域的朋友都很多,林洵异跟程酌认识最早,却连在场的三分之一都认不全。眼看程酌举着杯子四处游走,忙得都不像个最该享受的寿星,干脆就没特意过去跟他打招呼,一个人拿了杯香槟找了个清净地方坐。
季城隅就是这个时候坐到他面前来的,穿着黑衬衣黑西裤,风度翩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