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昀说。

江爸和亲戚们聊的正欢,闻言回头看着他:“什么?”

林楷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中间隔开了好几个人,有些拘谨地玩着手机,故意没有抬头看。

江昀看一眼林楷,垂眸:“你晚上做点银耳羹吧,妈喜欢吃。”

“哎,我以为多大事呢。”江爸笑了几声,冲其他亲戚说,“我们家小昀从小到大都这么孝顺。”

但江昀并不觉得高兴。

有话说不出的滋味很憋屈,明明一句很简单的事情,需要被磨很久,斟酌很多次用词,临到最后鼓起勇气想说一句什么,总会被众人齐齐注视过来的目光逼着缩回去。

人们高谈阔论,讲着大大小小的关于以后、关于未来,每一句都充满着期望,每一句都让他们头顶发凉。

于是乎,他们能触碰到对方的时间和次数越来越少,都在装着同学关系,尽可能的远离对方,减少别人对自己的注意。

以至于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尽管关着房门也会保持一头一尾的睡姿。

人紧张的时候,神经是紧绷着的。

外界一点细小的刺激都会让他们分开。

巷子里的蝉鸣声疯狂地嘶吼,在居民楼四处犄角旮旯里无穷尽地回荡,彻夜吵闹。

林楷有些睡不着,他回头看着江昀,发现江昀也没有阖眼。

“昀哥。”他很小声地喊他,“你在想什么?”

江昀没有说话,半晌,身边的床轻轻一陷,他的后背被人拢住:“不知道想什么……什么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