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终于来了,陆野想。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避不开的、但又绝对不好回答的问题。
他显而易见地迟疑了,先嗫嚅着说了一句“不是同事”,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他是个作家”,最终绕来绕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好吧,哪怕是陆野,也想不好该怎么向张阿姨解释。
旁边的拖拉机大爷早就开始抽烟了,一声不吭,像是懒得掺和家长里短的聊天,但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
谁料张阿姨带着笑意,好像没懂,却又好像什么都看明白了,拍了拍陆野的肩膀,像对小孩一样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挺好,挺好,我不多问。”张阿姨说。
陆野看着两个长辈,许久,狠狠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在胸中,但也许只有一句“谢谢”能说出口了。
朝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厨房门口,此时正有些不安地隔着袖口,摸着自己的手。刚才他们的聊天,朝晖都听见了,他心里怀着和陆野一样的感动,但不敢接近。
和往常一样,碰到太过美好的东西,他还是习惯性地远离,怕给污染了去。
但陆野立刻站起来,也没管朝晖是不是真的倒来了茶水,拉着他就坐了过去,絮絮叨叨地给他介绍张阿姨做的红烧鲤鱼:“这是这边的特色菜,也是张阿姨最拿手……这条应该还是从那边的河里捞的……”
太阳落山很快,好像也着急下班。几个人聚在一起叙了叙家长里短,张阿姨看时候也不早了,就和拖拉机大爷一起回去了,他们是老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