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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风冷如刀!
抚州城内的腥风血雨已经散去,军民们默默地修补好损坏的城墙,默默的把死难者的尸体抬运到城内,将他们细心地掩埋起来。
这一战,他们击毙了一千多名鞑子,但自己却也付出了四千人的代价。仅仅这一天的战斗,就让抚州城内多少人家破人亡,让多少人妻离子散。
“三儿,三儿……”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在尸体堆里来回翻着,每一个被抬着经过他身边的尸体,都会被这妇女仔细得打量上一遍这才肯让他们走过。
“三儿!”忽然,这女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抱起了一具尸体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得让听到的人人心里一阵阵渗得慌。
这是一具怎样的尸体啊,他最多只有十四、五岁,一张充满了稚气的面孔上,竟然还带着一丝的微笑,仿佛在他死前亲手杀死了一个鞑子一般。
那女人,他的母亲,哭得人肝肠寸断,无论多少人前去劝她,她也都不肯起来,只是死死抱住自己儿子的尸体不肯松手。有两个人曾经试图去把她的儿子从手里接过来,但这女人却象发疯一样对对方又咬又踢,就如同要从她手中夺走一件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我现在开始有些渐渐明白王竞尧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下达屠杀令了。”文天祥这时候的眼睛里是湿漉漉的:“如果刚才那一仗是我们打胜了,我或者也会和他一样下达屠杀俘虏的命令!”
“文山公,你这是怎么了?”张世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虽然这些百姓死得很惨,但我汉族的文化,向来讲究宽仁待人。那王竞尧充其量暴徒一个,根本就不懂儒家的那些真义!”
“是啊,宽仁待人!”文天祥仿佛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这意思就是只许别人屠杀我们,不许我们反过来报复别人!我一直在想王竞尧为什么要重塑冉闵庙,现在我隐隐有些明白了,就是因为我们过去对待敌人太宽仁了,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张大人,陆大人,文天祥有些累了,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二位,文天祥想回去休息一下!”
说完,也不等两个人答应,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慢慢走开。
“文山公这是怎么了?”张世杰奇怪地说道,难道是这么一场血战,就把文天祥的胆量都给打到没有了吗?
陆秀夫却闭上了眼睛,象是在思索着什么:“他想的,也许和我想的是一样的,是不是我们过去都错误的看了王竞尧这个人,也许,他走的一条道路才是正确的?”
张世杰张了张嘴,疯了,疯了,就打了这么一仗,这两位自己的好友看来完全疯了,居然有人会认为王竞尧做的行为是正确的,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此后的整整一天,蒙古人一直都没有攻城。张世杰在军事上的才能,虽然和名将两个字天差地远,但毕竟他这一生都是在军营里度过,对军中事物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两个人。他检点了下抚州的粮食,发现抚州存粮极为丰富,支撑个半年绰绰有余,这让他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