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举杯向大家邀饮,含笑说道:“本官此番进京赴任,没想到竟能与这么多故人相聚,真是可喜可贺啊!本官在此敬各位一杯。”
苏东坡这句由衷的感叹,或许没带别的深意,只是为老友重逢感到喜悦。
但有人却立即接着说道:“苏大学士说得是,如今旧交零落,英才见背,能在京中遇上一两个故人,实在是难能可贵,想当初,京中贤者满朝,人才济济,如今安在?”
这是王诜开口了,他如今无官无职,倒也不怕再被贬谪,比以前放得开多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嘘唏,秦观一时忘乎所以,长叹道:“是啊,贤才凋落,使竖子成名啊!”
众人一听这话,齐唰唰地向杨逸望来,杨逸当没见,秦观这话有可能是指他,但没有明指,若是直接跳出来反驳,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扣上竖子的高帽,要反击,大可采取别的办法。
苏东坡如何也没想到,这宴席一开始,就有些变味了。
他这一生起起落落,屡遭贬谪,实在是累了,如今已是六十有三,早已淡去了年轻时争强好胜的心思;
加上从环州开始,受杨逸影响颇大,这些年在地方为官,民生快速发展,国家欣欣向荣,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对新政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也没有心思再搞什么新旧之争了,此番进京,只想安心本职,踏实做事;
可如今王诜等人的言论一但传出去,他还想安生吗?
朝中新党还不得怀疑他这个曾经的蜀党党魁又开始聚附党羽,拉帮立派?
苏东坡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帅哥庞牧已先站出来说道:“今日为苏大学士接风洗尘,除下官粗鄙外,在坐的各位皆是八高才斗之人,下官对各位景仰已久,今日这等盛会,若是不能听到各位的新作,岂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还望各位不吝赐教啊!”
苏鸣佩嫣然一笑接口道:“正是,正是,在坐有各位大人皆是文采词章耀烁古今之人,今日难得聚到一起,合该出些佳作,以传为世间美谈,奴家今日能聆听左右,实属三生有幸,这窗下寒兰刚好开放,清香溢人,各位大人何不以这花中君子为题,各赋佳作呢?”
苏鸣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俏目一回眸,便如百花绽放万紫千红,教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她是此间主人,一见席间气氛不对,出来打圆场是分内之事,而且她不希望看到众人围攻杨逸一个。
至于庞牧,从他父辈开始就一直是朝中的中立派,从不参与党争,他对新旧两党都不愿持立场,对杨逸本人更是非常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