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衙一厢房边,苏轼之子苏遂礼正于窗下读书,他今年十三岁,还带着童音;
正掩卷朗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见杨逸与苏轼从花径间行过,苏遂礼连忙收声施礼:“小侄见过杨叔叔。”
杨逸见他剑眉星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便笑道:“遂礼不必多礼,叔叔考考你,大学作何解?”
苏遂礼又是躬身一揖,谦逊地答道:“大学者,意为博学、大人之学。”
苏轼立即摆出一副严父之态斥道:“你这无知犬儿,你杨叔叔是状元出身,学富五车,有些机会你不好好求教,倒卖弄起来,真是愚不可及。”
“苏学士不必如此,苏学士之子,谁敢说指教?等闲人家的孩子,八岁入小学,十五岁方入大学。遂礼十三对便将《大学》倒背如流,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杨逸一边含笑说话,一边解下一块佩玉增与苏遂礼,“君子佩玉,这玉虽算不得名贵,只当杨叔叔今日少许心意,快收下吧!”
苏遂礼连忙推辞,苏轼这时神情缓和了许多,抚须道:“长者赐,不可辞,你就收着吧,还不快谢过你杨叔叔所赐。”
苏遂礼将玉接过去后,杨逸哈哈大笑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学士啊!看来遂礼并不如你所愿愚且鲁啊!”
杨逸提起此事,苏轼倒也感慨颇多,当初他被贬到黄州,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差点掉了性命,苏遂礼是苏轼被贬黄州时,小妾王朝云所生,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苏轼当时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俩人于花园中的凉亭落坐,亭边几丛疏菊已含苞待放,还有苏轼新植的几行修竹,也长出了新笋。
君子若竹,象苏轼这种文人,宁可食无肉,也不可能容忍居无竹。
苏轼这次来环州,带了好几个年轻美貌的歌妾,这回都没出来,原因嘛,杨逸猜测是苏轼有话要对自己说。
苏轼想说些什么,杨逸也能猜到一二,可他偏偏不想谈论这些,现在他只想赶在寒冬到来前,将环州百姓全部安置好;
至于朝中之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过多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