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队人穿着全黑的衣服,低着头沉默地走在路上,就像一列索命的死神。
这是卡尔的说法,这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学生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短短三天的时间还没法让他从巨大的震惊、悲伤中缓过神来,并且一度担心未知的死亡会突然降临到自己身上。
骄傲的Alpha不会把自己的懦弱说出口,我之所以知道他的想法,其实是因为我晚上起夜时听到他闷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这个世界每一天、每一秒,都在发生着令人悲伤的故事。
女孩丢了娃娃,玫瑰被拒于门外,伴娘不是闺蜜,喜欢的冰激凌卖光。
然而最悲伤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新的代替,唯独人这样的个体,闭上眼睛后躯壳冰冷,停止呼吸,转世轮回,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
除了死者本身,爱他的人从此被爱束缚,无一解脱。
(秦 于军区图书馆)
程晏在蔚蓝去世一个周期后看到了秦嘉远这篇日记,此时他刚刚参加过蔚蓝的葬礼,西装领口插着的白玫瑰还娇艳欲滴。
他们对于死亡有着不同的理解,在以往相处的二三十年里,他们曾谈及死亡这个命题。
秦嘉远坚毅、勇敢,却对死亡抱有着悲观的看法,认为生与死是两个相反的极限。死亡如同坠入海底之中,冰冷的、窒息的、咸涩的海水包裹全身,无孔不入。而活着则是飘浮在阳光普照的半空,干燥温暖的空气环绕着,身边有柔软的云。
相反的程晏,脆弱的Omega,却相信死亡同爱一样,可以带给人活下去的勇气。
威尔斯医生同样去参加了蔚蓝的葬礼,他站在人群的前面,在蔚蓝的十字架前放一束白玫瑰。直到圣歌唱起时他才发觉没有见到海德中将,连忙抬头四处寻找,却发现中将先生一袭黑衣,站在队伍的最后。
海德中将手里还拿着一束花,但却像是承担不起它的重量似的,花朵直直地垂向地面。
“怎么不过去?”威尔斯医生错身走到他身边,把雨伞举到他头顶。
海德中将这才把头抬起来,看着威尔斯,无力地说:“我不过是他的上司罢了。”
蔚蓝家行事低调且传统,葬礼只邀请了亡者相熟的亲人朋友,海德中将甚至不在他们的邀请范围内。
威尔斯不语。
他们再也不能向这个世界宣告他们相爱,百年之后,无人见证他们相爱。
海德中将这才把左手从兜里拿出来,捏着一个东西交到威尔斯医生手里:“麻烦你交给他,我就不过去了。”
威尔斯攥着那枚戒指,感受上面的体温渐渐消失。
“本来想……等他那次完成任务凯旋归来就向他求婚的,这戒指我第一次见他就准备着了。”
“我怎么会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人?有危险他是一定要冲到前面去的,我怎么能派他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
“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