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到军区宿舍,两人一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总让我误以为是前几年搬家时的晏晏,那么小小一个人,可以弄出很大的声响,也可以把东西收拾得很好。
打这行字的时候想去牵晏晏的手。
这行字想抱他。
这行字想揉他的头发。
想问他过得好不好,想问他有没有偷偷哭,想吻他比银河更要闪烁的眼睛。
室友是来自莫德区的一个金头发Alpha男生,比我小两岁,作为军校的优秀学生提前入伍,很喜欢笑,也很热情。
不知道晏晏能不能看到。
(秦 于联邦军区总部)
程晏看到了,在十年后,捂着嘴流着泪双眼模糊着看到的。
文件夹里承载的情意多到让他猝不及防,心脏快得仿佛要跳出来,要奔向过去的,遥远的秦嘉远的怀抱。
要牵他的手,要被他用力抱住,要用挂着泪珠的眼睛迎接他温暖的唇。
剩下的内容他不敢再看,人生如此漫长,他不想透支这字里行间的感情,他要一点一点攒起来,直至终老。
威尔斯医生照例半月检查一次程晏的身体,顺便八卦他的日常生活。
“所以呢?你解开密码的这么多天,就只看了他一篇日记?你真令人惊讶,要我早就忍不住了。”
程晏把卫衣袖子拉上去把胳膊亮给他,苦笑:“我不敢……我怕我看完那么多,我就只有回忆了,但现在我至少还有未来可盼。”
威尔斯把贴片贴到他的手臂静脉上,偷偷看他,含糊其辞地:“那你这几天一直没来,也没去看看蔚蓝吧?蔚蓝那天醒的时候还跟我提起你,说你好久都不去看他了。”
程晏一怔:“我、我……”他结结巴巴的,“是海德中将他……”
他早该想到的,也不该给自己找借口。蔚蓝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已经从偶尔昏睡恶化成了偶尔清醒,他这时的抽身离去对于朋友来说大概是一种背叛。
但他并非不愿去探望,一方面,他最近主要的精力都在秦嘉远的遗物上面,还病着的身体不允许他分出更多的感情去处理人际交往;而另一方面,他对这位病入膏肓的朋友怀有一种难言的愧疚,甚至觉得患绝症的应该是自己。
这个想法总是在晚上失眠的时候在脑海中冒出来,开朗的、优秀的蔚蓝值得得到生命之神更多的青睐,他在联邦里还有更好的未来,他还等着被爱。而他自己呢?普普通通的大学教师,丧偶,没有后代,死后也不值得被任何人怀念。
连月来的起起伏伏让程晏像一个小女生一样敏感,多出来的这些,没有地方处理的想法让他在夜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2025年7月2日 星月期 晴
昨天是第一天开始训练,我的室友被人摔断了胳膊。然后被克莱尔上尉责骂,原因是他在训练中分神。
“战场上不允许你分神!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克莱尔上尉如是说。
休息时我替卡尔(室友)换了衣服,给他带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