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郑克的儿子,新郑国公郑楚。所有人都不禁打量着他,见他这时候已经泪眼婆娑,像是不能自己一样,有人惋惜,有人冷漠。
郑楚继续恸哭道:“谁知道家父去了太原……竟……竟出了这等事,平西王素来尊大,谁知他竟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微臣恳请陛下为臣父做主,严惩平西王,以儆效尤。”接着便是继续恸哭,跪在地上不断叩头,不管这眼泪是真是假,倒也令殿中之人忍不住侧目了。
赵佶吁了口气,似是不愿看这场面,便抚慰道:“郑国公与朕有亲,朕自然秉公办理,绝不教国丈蒙冤,你且收了泪,退回班中。”
郑楚连续磕了三个头,道:“陛下圣恩,微臣无以为报。”这一句算是堵住了赵佶的嘴,先道个谢,让赵佶不得不为他出头。接着,郑楚倒也干脆利落,收了泪,立即退回班中去。
李邦彦直挺挺的伫立着,悄悄打量赵佶的脸色,不禁有些失望,按理说,陛下这时候应该龙颜大怒才是,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却没有一点发怒的征兆,这可不妙。
赵佶脸色平静,沉默了片刻,抚案道:“传朕的旨意,将平西王沈傲带入讲武殿,朕与殿中衮衮诸公一同审问。”
听到这里,金殿旁的小室里,太后端起了一盏茶,透着珠帘,看了赵佶一眼,便含笑对身边伺候着的敬德道:“说了这么久,才说到正题,哀家都差点要睡了。平素陛下也是这样朝议的?”
敬德躬身站在太后身后,猫着腰贴着太后的耳畔道:“平素都是这样的,今日还算好的,听杨戬公公说,有的时候为了一件拇指小的事,都要争几个时辰才罢休。”
太后微微一笑道:“难怪陛下不太喜欢理朝,宁愿躲在万岁山。倒是哀家错怪了他,这个样子,哀家便是半个时辰都坐不住。”
敬德也是微微一笑,也就不说话了。
……
正德门外头,沈傲仍然坐在马车上,里头的事沈傲一概不知,今日起得太早,又坐在这里,让沈傲有点儿昏昏欲睡,这朝议都进行了半个时辰,怎么还没听到传召,这倒是见鬼了,哪里有这么多废话?
沈傲心里不太满意地想着,便从车中钻出来,对殿前卫和大理寺的差人道:“本王能不能出来活络活络筋骨?要是不成也就算了,本王不会令你们为难。”
殿前卫和差人都是面面相觑,这样的钦犯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过,居然这样漫不经心,简直就是妖孽。不过平西王既然这般说,他们也没有阻拦的道理,一个殿前卫道:“请殿下下车。”
沈傲从车辕处跳下来,舒展了双臂,不禁笑道:“还以为今日本王是主角,谁知道朝议了这么久,还没有本王的事,我这钦犯倒成了旁观者了。”说罢遗憾地道:“要审就审,这么拖着算是什么事?”
宫门恰好在这个时候又开了,杨戬飞快过来道:“平西王接旨意,立即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