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仙芝眼眸一亮,道:“原来国公爷早有了主意,这主意好,先疲了那校尉,再出其不意,姓沈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不会去烧官仓,反而是直取他的行辕。”
郑克正色道:“煽动流民的事仍旧是拜托文相公,文相公,这件事越周密越好。”
文仙芝前几日病得一塌糊涂,如今已经大好,这件事干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当然不能怠慢,打起精神道:“自然是万无一失,郑国公放心便是。”
说罢,文仙芝告辞出去,急匆匆地坐着暖轿子走了。
郑克叫了人来,吩咐道:“明日清早,太原的一切铺面都不必开张,让他们把粮仓都锁紧了,去请些军卒来帮忙看守着,若是有人敢闯货栈,格杀勿论!”
郑克从厅中出来,暖冬的阳光刺得他的老眼有些昏花,他眯着眼睛,步伐稳健,负手朝迎面过来的一个主事道:“从现在开始,老夫不见外客,谁都不见。”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就是文相公来了,也挡驾回去。”
“是。”
……
天色已经渐渐黯淡,这时候,灾民们已经钻入了小巷,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落针可闻,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飘絮在朔风的吹拂下,横扫着天地。
这样的冷天,自然没人随意在街上走动,官仓这边,却是传来重重的哗哗声,一队队的校尉,仍然来回巡守,在朔风之下,一张张稚嫩又沧桑的脸凝结成了冰霜,厚重的蓑衣加上皮甲,足有二十多斤重,身上的积雪也来不及擦拭,可是却没有人去拍打身上的积雪,一队又一队的来回交错。
这风吹起来就像狼嚎一样,格外的森然恐怖。
官仓里一片黑暗,幽深的重重院落,仿佛藏匿着无数的甲士,只要一有动静,黑暗中的甲士就会毫不犹豫地冲杀出来。
而正在这个时候,凌乱的脚步声传出来,校尉们立即警惕,一队校尉已经顺着声响的方向过去,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回来,值守的一个营官走出来,低声和巡守的队官说话,他们的声音很低,隐匿在呜呜的风声之中。
“是什么人?”
“是边军,也是巡逻的,可是看他们的样子,总是有意无意的向官仓这边打量。”
“知道了,去吧。”营官面无表情地颌首点头,随即隐入幽深的官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