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们立即道:“托王爷洪福,如今的商船畅通无阻,泉州这边又是水涨船高,生意越好做了。”
这些人真不是客套,眼下的生意确实比从前好做多了,从前买条海船下海,风险极大,说不定遇到了海贼,那就是连船带货全部葬送,再加上官商独大,他们只是夹缝中生存的小商人,要多难就有多难。现如今却是不同,官商没了,风险也降到了最低,再加上泉州日益繁荣,需求更多,这生意能不好做?
在座之人为首的是泉州商会会长王保,他下首的是福州商行会长温衡,王保是个古来稀的老者,穿着朴素,远远看去,倒像是个老秀才,因为常年在海上跑的缘故,脸上的皱纹都像刀刻一样,唯有一双眼睛,如椎入囊,使得他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一些。
至于那温衡,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穿着得体的绸缎圆领员外衫,手上是硕大的玛瑙指环,富贵逼人,圆圆的脸上满是和气生财的样子,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这两个都是泉州最顶尖的巨贾,不过在两年前,却都是个不名一文的人物,随着官商的铲除,官商的生意立即出现真空,这二人才迅速地积累,竟只是用了一年时间,从拥有几艘海船的小商人急剧膨胀到上百商船的豪商。若说现在生意不好做,王保和温衡是断然反对的,他们就是海事新政的最大得利者。
沈傲淡淡一笑道:“诸位忙着做生意,可是在本王看来,这生意做得太大又有什么意义?人总得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本王……”沈傲听听胸脯,豪气干云地道:“就常常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尤其是乐善好施……”
话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大家已经不用再听了,乐善好施,平西王这是要索贿了,于是大家都挤出我懂得笑容,王保最是财大气粗,笑呵呵地道:“王爷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就是。”
“痛快!”沈傲拍案而起,道:“本王就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其实本王请你们来,也是为了你们好,做生意,难免会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是不是?人啊……要积阴德,否则将来生了儿子没屁眼,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一句生儿子没屁眼,让在座的人都是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要钱就直说,何必打击一大片?
沈傲继续道:“本王呢,也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如大家同心协力,办一个善堂,但凡诸位若有些闲钱,不如投入这善堂里去……”
王保捋着花白的胡须,心里想,一年功夫,平西王果然和从前不同了,据说这位王爷在鸿胪寺,那是大剌剌地伸手要钱的,想不到现在居然还知道婉转,果然是人在官场,猪都能变得圆滑一些。
另一个叫温衡的端着茶盏,心里呵呵笑着,善堂不就是给接济平西王吗?看来这王爷还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一次收礼犹嫌不足,还想来个长远之策。
沈傲见众人一脸恍然大悟又是奇怪的样子,脸色一变,按住了腰间的尚方宝剑,怒道:“怎么?你们当本王是什么人?当本王要讹你们的银子?”
商人们吓了一跳,纷纷挤出笑容道:“不敢,不敢,王爷是何等身份……”
沈傲狠狠一拍桌案,双眉倒竖道:“口里说不敢,心里却是说了!”
大家一起喊冤:“口里不敢,心里也不敢!”
沈傲的脸上这才轻松了一些,继续道:“这善堂全靠诸位募捐,你们都是商会的代表,各自报一个数目数来,每年募捐一次,今年诸位打算募捐多少?”